我觉得好赤裸,不知道算不算是心路历程,终于从 暗恋的死胡同 里出来,刚刚感受到了改变而已...写的不过是一个经历,然后想分享。

我能把一切想清楚的原因,是因为我可以在她的面前展现这些脆弱。因为太喜欢了而能被自己的情绪和本能给激发。能想清楚其实是因为我说了出来,而说出来不是因为想清楚了,是自觉和本能在推使我跟她说之后感到的快乐和轻盈,让我去开始思考为什么。她总觉得我是把事情想的很清楚的人… 那我就如往常,尝试写一写... 对的,因为可以感受到她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才能真的觉得或许这些,真的不用一个人去消化 — 我可以坦白跟她说。

我把一切放在脑子里预演和琢磨是我唯一知道的排解方式,那是青春期习得的恶习,因为那时候我谁都不能说,连能说的朋友都没有,只在日记里排解我无法说的喜爱和倾慕。所以习惯性的克制,几乎成了直觉,18号说 “你可以试着去表达你的感受,尤其是和喜欢的人。有的克制忍耐可能根本就是没有必要,只是你习惯了这么去应对。”(我甚至可以想象,某天我会分享这些给她看,因为她同时是我的好朋友和我倾慕的人。 我竟然才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强烈的喜欢上好朋友,啊,都是新的经历。)

虽然我把一切的一切都在脑子里预演了,但是我万万没有想过我竟然会面临这样一个,咬着自己尾巴的局面。“说” 和 “不说” 的重量竟然完全一样,它们让“做决定”的秤不向任何一边偏去,把秤推向“说”的,却是她俏皮逗嘴的“你忍心这么对我吗!” 她说的不过是,她知道,我知道若我不说她会无法睡觉。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非说不可了,不说她无法入眠,我不忍心,而说,也还是会让她无法入眠。

我一定还是想说的吧,不然为什么没有找到一个好的唐塞,如果我再用力想一点,我大可是可以编造一个她可以相信我迟迟无法开口的其他事情。可能编造对我来说做不到,对的,我既做不到,而且我的确就是想说了,因为我意识到,如果我不说,我会越陷越深而永远永远都不能说,而我知道,我不想去那么深的地方,这个怪圈已经变成了漩涡,它的走向只会把我往下拽,还好我已经咽不下去了,让我本能一般的想往上爬。这次不像青春期,我明明有朋友可以说,但是我现在知道了,原来诉说也是可以说满的,任何的排解都只是一个延缓的方式。最终,都还是要面对事情本身。(这件事,我甚至都和她本人说过,我以为我懂,但是其实,我现在才身体力行的明白。)

她现在一定会倒回去再念几遍,我想到她依然面色存疑又认真的样子就觉得很可爱,很可贵很难得。

骑车回家的路上,朝阳打在我脸上,当我意识到我决定不再强忍不说的时候,我决定要打破自己一贯的模式,决定自私,决定把这些也抛给她的时候,我是高兴的。这个高兴已经和她无关。我骑车的时候想,我终于可以描写一次快乐的事情了,我想分享给她,因为她总说我不喜欢看喜剧… 我想她会高兴我为这次的 “喜剧” 感到快乐这件事。这个快乐特别的纯粹,是那种看到自己,承认并接受自己以后,决定做改变的快乐。绝大部分时候,别人,甚至自己都会觉得这样的模式是自己的一部分,就是再“坏”,它也是我的“优点”。而别人,大部分也会安慰我说,我是喜欢这样的你的。我可能冥冥之中总觉得我的克制,总一定切掉多余让对方觉得我和他们有相同感受是别人喜欢我的地方,但是不不不,我意识到它有时的不健康,何况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样顿悟的一刻我太想和她分享了,这一刻我是忘记自己倾慕她的,而只是要和我的好朋友分享而已。

她一定觉得我这样把她分成 “朋友的她” 和 ”倾慕的她“ 真是太绕了。然而,我能够打破这个怪圈的原因恰是因为我太喜欢她,和我视她是很好的朋友这个事实。如果她不兼备这两个身份,我还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觉悟。

她一定还在疑问:到底是什么怪圈,你说的模式是什么? 18号问我:你就是表白了能怎么样啊?为什么就是不说?

我是说… 我知道她只是 一个喜欢我,而我是两个甚至三个喜欢她,所以我任何更多的喜欢对她来说都是多余的。这个多余的情感会去消耗别人的脑力,造成尴尬麻烦和困扰都是万万不可的。但是我也突然意识到这个想法的成因。这样的想法其实来源于青春期还不自知的自私,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别人的告白,没有能力应对别人的告白,就对别人对我告白这件事 非常的气恼,并且把自己喜欢别人而压抑不得出的“标准”转嫁到了对我表白的人身上 — 我既然能忍住不说,那你也不应该跟我说,我们应该都默默的咽下去,不给各自喜欢的人造成任何负担。我意识到这个表面看似还不错的隐忍,其实是源于自己那时候的自卑、自私,对别人的残忍。

“我觉得今天跟你聊,我又懂了一点什么 甚至让我觉得这件事几乎只有跟你聊才能聊明白。” 我怎么会忘记她最讨厌别人不把话说完呢?我怎么会莫名的觉得她会有默契就不再追究呢?无法想象,一定是觉悟的喜悦让我太想告诉她 — 我决定改变自己这件事情,而无暇顾及她是讨厌任何悬在半空不说完的话的。

当她跟我说她可以在我面前vunerable的那一刻,我在南京的街头驻足几乎落泪,想要给她拥抱却发现自己换了多少姿势都不够好的感觉。觉得融化了,涌出不尽的柔软。我知道对她的喜欢超越朋友之后,她每每与我说起任何亲密的事情我就忍不住要问自己,我配不配知道这么多事情,觉得自己是在偷听。可是,我多开心她能跟我说啊,我多么想知道她的喜怒哀乐和任何琐碎。Elio说他想 “保护” Oliver的那一刻,我太明白了,那是无关任何身份最纯粹的柔软,那种渴望去承载任何尖锐和重量的柔软,像一颗颗吸了水的干燥剂在水里。

对,我跳出的怪圈就是 绝口不提并自我压抑。压抑不好,那是假想出又真实的苦闷,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我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我懂了的时候,就是现在 — 我可以明亮的,开心的,满心柔软但是不苦闷,也不沉重,并且毫无隐藏的,不负重也不负罪的,跟她说 “我喜欢你。” 虽然说出的那一刻,我已经在朝阳里骑车,但是直到现在写下来,我才知道那句 “我喜欢你” 背后的快乐。